概要
三位共同成長的青年、兩段相隔數年的旅途、一次靜候雪融的等待
《雪水消融的季節》歷時七年製作,從導演羅苡珊的親身經歷出發,講述甫成年的年輕人初次面對摯友離世的傷痛經驗,從中探尋生死、山林、性別等主題。2017年,臺灣旅人劉宸君與梁聖岳至尼泊爾健行,卻因當地罕見的大雪而受困於隱密的溪谷岩洞,最終僅有一人奇蹟般倖存。本片導演羅苡珊是宸君與聖岳在高中時期共同成長的摯友、約定與兩人在尼泊爾會合的旅伴,更在事發之後成為這則山難事件的紀錄者。透過他第一人稱的私密視角,三名年輕人因山而相遇、卻也因山而改變的情感旅程於焉展開。
本片以非傳統的敘事手法,在導演的日常生活中交織著逝者留下的真摯信件、倖存者輕盈卻複雜的笑容,以及悲劇發生前的照片及影片。這些不同質地的影像是洞穴幽暗的回聲,也如同創傷的本質,紛雜無序,卻真實地縈繞導演內心。而當他追索摯友們的腳步獨自來到尼泊爾,宸君與聖岳在事發當年經歷的旅途,也隨著寧靜肅穆的山景與穿插其中的山難搜救影像緩緩浮現。漸漸地,這兩趟相隔數年的旅途彷彿成為彼此的鏡子,不僅揭露山難的真相,也映照出導演內心的真實。然而當他逐漸將摯友的離世與自身的渴望看得更加透徹明白時,他又能否在漫長的等待後迎來內心的雪融?
🔹 彌補缺席的遺憾,從積雪的時節紀錄摯友的消逝
「這個山難發生在2017年,有兩位臺灣旅客到尼泊爾登山,失聯將近兩個月才被尋獲。其中一個人倖存,另一個人在獲救的三天前過世。當時引來了非常多國際媒體關注,但對於我來說則是兩位摯友—宸君跟聖岳所發生的事件。」
「高中畢業後,我們想要去探索世界的渴望非常強烈。我原本要與宸君、聖岳在尼泊爾會合,但在會合前他們決定先去爬一趟山,而我在印度旅行中感染,提前回到臺灣治療。這之間我意識到他們好像失聯太久了,於是緊急聯絡尼泊爾當地人進行搜救。」
「我去醫院探望聖岳,那時他告訴我宸君的遺願是:『活下來的人必須要把這個故事說出來。』我們在他的病房裡面很快速地討論:可以替宸君做些什麼?後來我們幫宸君出版了一本書—《我所告訴你關於那座山的一切》也包括了這部紀錄片的拍攝。」
🔹 活下來的人要說出這個故事,關於那座山的一切
「大學時看臺灣國際紀錄片影展的經驗給我很多啟發,也讓我意識到原來紀錄片可以更自由地去實驗、創作。時隔一年遇到這個山難事件,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是不得不拿起相機去把這個故事記錄下來的理由。」
「這部紀錄片一開始是我跟聖岳共同想替宸君延續遺願,但是聖岳中途退出這個拍攝計畫,對我造成很大的打擊。我後來發現聖岳跟我的創傷是完全不一樣的:聖岳是跟宸君一起經歷47天的受困過程,但我的創傷是來自我在他們旅途、山難中的缺席。」
「我必須正視我的創傷,不能繼續躲在『宸君跟聖岳』的框架背後,必須凝視那個最私密的疼痛。所以我所能做出的行動就是回到尼泊爾,去到那個洞穴,我想要知道宸君在離世之前經歷了什麼。」
🔹 「活著」並不單單是關乎倖存,而是關乎生活與愛
「宸君的遺書裡完全沒有後悔來爬山,也完全沒有抱怨山帶給他身體上或是精神上的痛苦,寫的都是很純粹對於山的情感、對於家人思念,所以我非常想知道是什麼讓他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可以寫出這樣子的東西。」
「去到洞穴之前我都還抱持想要貼近他們『經歷了什麼?』的心情。但是當我看到那個洞穴,當我的腳踏進那個非常冷的溪水,我就發現就連要去貼近他們都是虛妄的,代表我必須跨越到死亡的那一端。他們是被迫,我則是選擇自己來,而且我還有劇組夥伴們一起。那一刻我就接受了生死的界線,正是因為我的缺席所以我活下來,所以我成為可以去延續『活下來的人要說出這個故事』的那個人。」
「對我來說《雪水消融的季節》片名本身有兩種意涵:第一個是實際上的雪融,在事件發生的時候,只有當積雪消融之後搜救部隊才可以上山搜索。這另外一個意思是心理層面、精神上的雪融,在事發之後我的內心好像還有一種被冰封起來的創傷、疼痛,我一直在等待這樣的創傷能消融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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