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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平觀點:納唐雅胡的末日,為何組成以色列新政府那麼困難
蘇育平 + 追蹤 2021-06-06 07:10 3555 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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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表示,右翼聯盟(Yamina)領導人班奈特(Naftali Bennett)是創業家出身,大家敬服他,薩阿爾與利伯曼可以跟他一起去與左派政黨組執政聯盟,但是如果是薩阿爾或利伯曼來當頭,其他2人未必願意一起出走。(資料照,美聯社)


2021年6月2日晚上23:25分,以色列左派未來黨(Yesh Atid,希伯來文「有希望」的意思)黨魁拉彼德(Yair Lapid)在獲得其他多個政黨的國會議員席次支持,包括中間與左派之未來黨(17席)、藍白黨(8席)、勞工黨(7席)、梅瑞茲黨(6席),右派之右派黨(7席)、新希望黨(6席),以色列家園黨(7席)及阿拉伯裔Raam黨(4席)等黨魁支持,共同簽署團結政府組閣協議的情況下,在離截止日期僅35分鐘前致電以色列總統瑞夫霖(Reuven Rivlin)告知他們已經順利組成政府的狀況。以國總統瑞夫霖恭賀他們的成就並祝他們可以盡快通過國會投票並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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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彼德也打電話給國會議長列文(Yariv Levin)告知此消息,並盼國會議長在最短時間內舉行國會全院投票通過組閣案,不過聯合黨(Likud黨籍)的國會議長列文早前即表示將阻撓拉彼德組閣到最後一秒,因此在野黨也警告列文倘他堅持己見,則他們將先提案罷免他議長之職,選出新議長來通過新政府組織案。
大家一定很好奇到底以色列政府體制是怎麼運作的,為什麼國會大選連續舉行4次,到現在還是很難組成政府?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本文就以最簡單的文字說明,讓大家瞭解以色列政治運作方式。
以色列國會架構
以色列國會(Knesset)為一院制,沒有上下院之區別,有120個席次,下設10個常設委員會,議員任期4年,由18歲以上公民投票選出,凡年在21歲以上公民均有資格競選。國會每年開會2次,每年會期不少於8個月。凡通過選票門檻3.5%之政黨可以分配國會席次,但1948年建國迄今從無任何政黨能夠得到半數席次,因此建國迄今都是採執政聯盟方式,由多個政黨共同組成每一屆的新政府內閣。

這一次大選後,以色列總統瑞夫霖先授權得票數最高(30票)的聯合黨黨魁納唐雅胡首先嘗試組閣,但在28天的努力後納唐雅胡失敗了。如果以光譜主流為右派的政治情勢來看,右派的席次遠多於左派,但是許多右派的政黨如以色列家園黨的黨魁利伯曼(Avigdor Lieberman)、新希望黨黨魁薩阿爾(Gideon Saar)與右派黨黨魁班奈特(Naftali Bennett)這3位都曾經擔任過納唐雅胡助理的政治人物都一致堅拒不與納唐雅胡一起組成執政聯盟。您知道原因為何?
因為這些右翼政治人物都曾經被納唐雅胡出賣、背叛或欺凌過的,有的人還不只被出賣過一次,因此納唐雅胡只剩下宗教政黨還忠誠於他,還有他以強力壓制自己聯合黨內不不同聲音,至於其他黨派,即使是右翼政治人物,也都與他為敵,更別提與他政治光譜不同的右翼政黨與阿拉伯裔政黨,更是恨他入骨。


2021年5月,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資料照,美聯社)
所以這次橫跨左右兩派組成的團結政府(unity government)內閣,本質就是一個「反納唐雅胡內閣」。大家合作先拉下納唐雅胡再說,讓他失去總理職位法律保護傘,然後因為身上的刑案被抓去牢裡關了之後,大家接著要散夥都可以談。
以色列國會議員選舉方式

稍微說明以色列國會投票方式,以色列的選民並不直接投票給候選人個人,而是只有一張政黨票,只能圈選投給某一個政黨。
在選舉前每個政黨必須向以色列中選會提出一個候選人清單,從第1名到第30名或到第50名,讓大家知道你投的政黨會有哪些人出來當國會議員,越有公眾魅力可以帶票進來的人,是各政黨越喜歡的人選。當然每個政黨名單中誰可以進入安全名單,可以由選前民調得到清楚的分析。
有的政黨名單的順序是由全國黨員票選出來的,當然也會顧及區域平衡、男女性別比例、以及資深貢獻度等等,至於公不公平每個政黨自己去喬,最後幾乎都是黨主席一言而決。
全國投票之後,出口民調幾乎就可以看到各政黨投票比例了,但是選前的民調接電話的人可能會惡意灌票跑票所以比較不準。
等到票數全部開出,各政黨依照所得票數,有超過全部票數3.5%比例的政黨可以分配國會席次。等到宣誓就職後,再接著選舉常設委員會主席,以及「推選總理」這個最重要的工作。國會議員必須執行政黨的意志,否則可以被開革出黨而失去議員資格。
每名新的國會議員可在以色列國會大廈內分配到1間研究室,與3名公費的助理員額,助理薪水由國會支應,助理通常掛某議員發言人、顧問等等頭銜,國會助理也是未來國會議員或政治人物的搖籃。
以色列人超愛政治明星
以色列很多政黨根本就是完全依靠政治明星組成的1人政黨。以色列選民沒有耐心,在政治上喜新厭舊,超級喜歡給新人試試看的機會,因此不斷出現新政黨暴起暴落的現象。有的政黨異軍突起,這一次選舉拿到15席赫然成為第2大黨,下一次選舉泡沫化變成一個席次都沒有,都是很正常的操作手法,以色列歷史上出現過的革新黨(Shinui黨,黨魁Yossi Lapid是今天未來黨黨魁之父親)、前進黨(Kadima)、我們在一起黨(Kulanu),猶太家園黨(Jewish Home)等等都是曾經風光一時但很快消聲匿跡的政黨。
現在在檯面上的以色列政治人物大多都是從聯合黨(Likud)或勞工黨(Labor Party)這2個歷史最悠久的老政黨中分出去的,尤其聯合黨受納唐雅胡操控太久,從90年代就是納唐雅胡掌權,很多政治人物只能依附在他旁邊看能不能分到一杯羹擔任部長職務,但是這代表他必須服從納唐雅胡的命令,有許多右派政治人物如藍白黨議員Moshe Yaalon、Kulanu黨魁Moshe Kahlon、新希望黨的黨魁薩阿爾(Gideon Saar)都是,其中薩阿爾在過去10幾年來就是聯合黨內挑戰取代納唐雅胡最具聲望的人選,但也被納唐雅胡視為眼中釘,多次把他開革出聯合黨或冷凍他,終於在本次選舉前薩阿爾對從黨內取代納唐雅胡死心了,於是跳出來另組新政黨「新希望黨」,也一下拿到6個席次,代表他確實是有相當政治聲望的政治明星,但納唐雅胡容不下他,也就可以看出納唐雅胡顧人怨的程度了。
講一個小故事,薩阿爾年輕時曾經來台灣參加一個青年國際會議,結果來之後在會場看到各國旗幟,但居然沒有以色列的大衛之星旗,原來是眾多阿拉伯國家參與者反應不想見到以色列國旗之故,於是薩阿爾自己拿布畫了一個以色列國旗,升了上去,可見他愛國情操令人敬佩。他也是跟台灣友善的以國政治人物之一。
至於班奈特(Naftali Bennet)的右派黨(Yamina party)一樣是這次選舉才出現的新政黨,他過去是猶太家園黨的主席但其他黨員不聽話,他就自己跳出來再組新政黨,一樣獲得7個席次。至於前3次選舉都得票約35票的藍白黨本次差點泡沫化,還好獲得8個席次,也算是可以繼續佔有一席之地。

2021年5月,有希望成為以色列下一任總理的右翼聯盟(Yamina)領導人班奈特(Naftali Bennett)。(資料照,美聯社)
希望大家已經瞭解以色列國會選舉的方式。
以色列內閣組成方式
選舉投票後不代表大選就結束,反而是另一輪運作的開始,各政黨所得票數公布後,有權授予組閣權的以色列總統瑞夫霖會紆衡各方情勢,觀察誰在民意中最有機會糾集最多的政黨議員票數並能超過61席者,並在實際聽取各政黨代表的意見後,挑選1位最有可能組成超過61席次新內閣的政黨黨魁,並賦予他合法的組閣權。
有時候總統不一定會把組閣權給予所獲票數最多的政黨,比如2009年前進黨黨魁利芙妮(Tzipi Liovni)在國會選舉中獲得最多票數28席,但是前總統裴瑞斯卻因為納唐雅胡才有能力糾集更多右翼政黨超過61席,所以放棄授權給利芙妮,授權給獲得27席的聯合黨黨魁納唐雅胡組閣,最後納唐雅胡成功執政迄今。因此以色列總統在政治上唯一有重大影響力之處就在可以決定授權給誰組閣。
這位獲得總統授權的政黨領袖必須在4週28天時間(可申請再延2週14天)內找好執政聯盟夥伴,簽署好利益分配妥當的執政聯盟協議,喬好各部會首長的位置,之後經過國會全院投票通過後正式成立新內閣。
如果第1位黨魁組閣失敗,總統可以授權第2位黨魁嘗試,若還是失敗時,總統可以委託國會中任何一位國會議員,誰認為自己有能力組織內閣者就可以出來毛遂自薦。如果再做不到,就必須解散這次國會重新大選。
以色列政治左右勢力分裂,各自代表不同意識形態
以色列政治光譜分為左右兩陣營,左派如藍白黨、未來黨、勞工黨、梅瑞茲黨等主張依照國際社會之期待,以和平談判方式與巴勒斯坦人交往,不惜以土地換取和平,並願依照美國小布希、歐巴馬與現任拜登總統主張的「和平路線圖(Road Map)與兩國論(Two State Solution)」之規劃讓巴勒斯坦人和平建國。
右翼政黨如聯合黨(Likud)、以色列家園黨(Israel Beteinu)、右派黨(Yamina party)、新希望黨(New Hope Party)、宗教猶太復國主義黨(Religious Zionist Party)、夏斯黨(Shas)、猶太聖經聯合黨(UTJ)等則是主張整個巴勒斯坦地都是猶太人的歷史家園,包括「猶大與撒瑪利亞地(Judea and Samaria),也就是西方一般稱的「約旦河西岸或西岸(West Bank)」與「迦薩(Gaza)」等,主張的是大以色列主義,這塊土地沒有巴勒斯坦人的份。
乍看之下以色列的左派與右派在意識形態上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幾乎沒有妥協餘地,那麼為何分屬左右翼的這些政黨這次能夠順利組成團結政府?又為何可以由僅擁有7席的右派黨黨魁班奈特來組閣,而不是由獲得17席的未來黨黨魁拉彼德來擔任總理呢?
原因是班奈特是創業家出身,大家敬服他,薩阿爾與利伯曼可以跟他揪團一起去與左派政黨組執政聯盟,但是如果是薩阿爾或利伯曼來當頭,其他2人未必願意一起出走。班奈特也是戴小帽的宗教政治人物,雖然虔誠度不如極端正統派,但他與宗教政黨是友善的,不無可能未來將宗教政黨也拉入執政聯盟。
未來黨雖然相較起來擁有17票,但是拉彼德自己是沒有能力直接拉攏薩阿爾與利伯曼的,宗教政黨最痛恨的世俗派領袖就是拉彼德,因此權衡情勢,只有班奈特可以成為這個結合左右兩翼政黨的樞紐,換別人誰都不行,因此他先當總理,誰都無法反對。這就是以色列政治特殊之處,票多的人不見得能當總理。
未來情勢發展可能方向
現在以色列檯面上與納唐亞胡敵對的人物如右派新希望黨的薩阿爾、以前KULANU黨的卡哈隆、左派藍白黨甘茲、未來黨拉彼德、右派黨的班奈特等,幾乎沒人沒被納唐亞胡政治詐騙或背叛過,因此目前以色列政壇上納唐亞胡是敵人遠多過朋友,因此也才會有這次大選是反對bibi還是支持bibi之爭的說法(Bibi是納唐亞胡的暱稱)。
團結政府遠景不看好
由左右兩派許多政黨共同組成的團結政府(Unity government)目前看來成功在望,眾人盼拉下納唐雅胡、讓他去牢裡蹲的願望應該是可以實現的。
但是由於左右兩派對於巴勒斯坦人的立場態度實在是差異太大,加上對宗教政黨的處理態度等也歧異甚大,因此在短暫的磨合後,應該會很快發現許多地方卡住動彈不得,比如說對於在約旦河西岸的屯墾區要不要擴建?當右翼的總理班奈特說要繼續建,要建更多,要建好建滿時,團結政府佔多數的左派議員卻可能持反對立場,不但不可以再續建,還應該要拆掉許多不合法濫建的前哨點(outpost)以及強搶巴勒斯坦人土地興建的猶太人房舍等。
另外以色列最大盟邦美國的中東政策是兩國方案,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國和平共存,互不干涉。兩國方案是納唐雅胡堅拒的,為此不惜與美國總統歐巴馬翻臉。那班奈特要如何應對歐美對2國方案及對巴勒斯坦人權益的支持呢?他有納唐雅胡的那種不惜得罪美國的魄力嗎?班奈特是新創企業家出身的,企業家是最有彈性,而且商人是逐利且規避風險的,因此可以想見他不會跟美國對著幹。
屆時班奈特總理在很多議題上會陷入為難境地,他個人是右翼鷹派,是主張對巴勒斯坦人強硬的,之前他在納唐雅胡政府中他可以譴責納唐雅胡幹得不夠狠,對巴勒斯坦人可以更極端一點,但是現在他掌政了,而且他的政府組成份子絕大多數是要與巴勒斯坦人和平共存的且不惜「以土地換取和平」的左派,加上美國、歐盟、甚至連中國都是站在左派那方支持兩國方案,因此新總理班奈特到時候要嘛改變自己的立場,要嘛就只好辭職下台。
然而倘班奈特沒到2年輪替任期就辭職下台,拉彼德可以接任嗎?要是接任後政府不就更左派了?這更不是班奈特想見到的。所以可以預見的是到時以色列政府會腦袋打結在一起,忽左忽右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班奈特要是可以撐過2年的第1輪替任期,他會不會願意和平地將政權交給拉彼德當總理2年?至少在上次聯合黨魁納唐雅胡與藍白黨魁甘茲簽署的輪替擔任總理協議中,納唐雅胡是中途悍然撕毀協議,直接解散國會,讓甘茲2年後擔任總理的期望直接落空,如此惡性毀約行為已經由納唐雅胡在2021年示範過一遍,會不會再出現一次在這個新組成的團結政府任內?我只能說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以巴和談前景方向為何?
以巴和談到底要怎麼談?要左派及國際社會主張的「各自一國、和平共存」的兩國方案?還是右翼鷹派「有我無你」的一國方案?還是更偏幻想一點的「以巴共組聯邦」或「邦聯」的聯邦主義派?當然要如同伊朗與哈瑪斯主張的「猶太人回到歐洲,巴勒斯坦人重回完整『約旦河到地中海』土地」的「巴勒斯坦武裝抵抗到底派」主張,恐怕是不可能實現,也無法被討論的。
如果我們看回到2009年納唐雅胡執政之前的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當時是怎樣的狀況?
1990年代是充滿和平希望的時代
1993年奧斯陸和平協議簽署之後,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在以色列歸還的約旦河西岸與迦薩土地上成立,巴勒斯坦國父阿拉法特率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徒眾從突尼西亞返國統治巴勒斯坦人,他們建國的理想大部分已經實現,以前的恐怖份子或巴解戰士(看你立場決定他們的名稱)也回到家鄉,解甲歸田,大家想說和平已經來了,從此可以過上安詳寧靜的生活。
以色列方也想,既然已經簽署奧斯陸和平協議,拉賓、裴瑞斯與阿拉法特等人也共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當時執政的以色列左派勞工黨政府也曾經認真計劃執行以巴和平進程,並擋住右派的壓力逐步自巴人地域撤軍,真心想讓巴人順利建國,兩邊各過各的。1998年10月以色列時任總理的聯合黨籍納唐雅胡與巴勒斯坦阿拉法特當局簽署第二階段撤軍之懷伊協定,此舉受到以色列國會大多數人支持,但因右派政黨中的少數強硬派反對與巴人繼續談判,加上有關納唐亞胡婚外情等醜聞爆發(納唐雅胡現任夫人就是當時外遇緋聞對象空服員),因此中斷執行該協定,並於隔年5月重新大選。
巴勒斯坦建國但統治無方
一開始真的連納唐雅胡這樣的以色列右派人物都是支持以巴和平的,更別提在外國餐風露宿多年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戰士們。奮鬥多年的阿拉法特終於有了一個穩固的地盤,雖然這塊地盤還被分為A、B、C三區(A區指全部在巴勒斯坦自治政府轄下的地區如Ramallah、Jein、Bethlehem、Nablus等,B區代表民政歸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管轄,軍事安全歸以色列管轄的區域,C區代表民政與安全都在以色列管轄下的地區,通常指屯墾區,C區佔約旦河西岸63%土地)。
阿拉法特帶領追隨他的徒眾返回故土,在市區與耶路撒冷相連的西岸城市拉馬拉(Ramallah)設立政府總部、國會、各政府機關、安全部隊與警察(只能擁有輕武器,不能擁有裝甲車及大砲等重武器),開始統治轄下約旦河西岸與迦薩走廊的幾百萬巴勒斯坦人。
但是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很快阿拉法特就陷入一個又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迴圈,桀驁不馴的巴勒斯坦內部無數武裝派系根本不聽從他的指揮,各行其是地去找猶太人尋仇,而一旦以色列人遭受損失,以色列政府就來找阿拉法特負責,倘要法塔控制的巴勒斯坦安全部隊對巴人派系下手鎮壓,阿拉法特又無法下手,情勢只有繼續惡化到最後不可收拾,最後爆發2000年的第二次投石起義(Second intifada)。

以巴衝突、以色列空襲加薩走廊,哈瑪斯反擊以色列大城,民眾驚恐不安。(AP)
以色列方也是一樣的狀況,右翼鷹派的大以色列主義者也不願意巴勒斯坦人來佔據他們的「猶大與撒瑪利亞地(Judea and Samaria)」,也就是西岸之地,因此想盡辦法阻撓,甚至直接下手暗殺了尋求和平的以色列總理拉賓。
和平遭聯手破壞,以色列唯一目標是國人安全
因此在以巴雙方極端分子共同的「合作」之下,以巴和平不斷地遭受打擊,2000年引發巴勒斯坦人第二次投石起義,2003年第二次波灣戰爭,2006年第二次以黎戰爭,2007年哈瑪斯政變佔據了迦薩走廊,2008、2012、2014、2021年不斷發生一次又一次的以巴衝突,哈瑪斯的火箭彈已經射抵以色列全境,猶太人再無絕對安全之地。但以色列對於巴勒斯坦人的鎮壓也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程度,為了保證以色列國民的安全,以色列是可以無視所有國際法規定與聯合國決議的,甚至主動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也在所不惜。
為了保護國民身家財產與性命安全,以色列政府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巴勒斯坦人與歐美人權主義者通常忽視這一點,並低估了以色列保護國民安全的決心,在無法保證國民安全以前,任何的談判條件對以色列都是不具吸引力的。
如果我們想要樂觀一點,新內閣組成後以色列的確會有很大的改變,包括:
宗教色彩可能淡化,解放出更多人力與生產力:這個新政府是最近20年來首度宗教政黨不在內閣中,而且左派政黨向來反對極端正統派(Ultra-Orthodox)對以色列境內宗教事務的壟斷操控,因此宗教政黨夏斯黨與猶太聖經聯合黨才會無論如何就是不願意加入這個新執政聯盟,就是死心塌地跟著納唐雅胡一路走到黑,走到被趕出執政聯盟。被壓抑幾十年的世俗派人士終於有機會翻天了,尤其是右派的以色列家園黨黨魁利伯曼向來代表蘇聯猶太人的利益,蘇聯猶太人又是被極端正統派宗教欺壓最嚴重的猶太人族群(有多達30幾萬蘇聯猶太人移民迄今不被極端正統派把持的以色列拉比協會承認猶太人的身份),因此這個「世俗派在宗教事務上反攻極端正統派」的大戲即將在以色列上演。
而這個宗教束縛如果被去除,那麼以色列猶太人與美國猶太人之間的對立很可能被弭平,因為美國猶太人多屬改革派或保守派這2個在以色列根本不被極端正統派承認的猶太教派,因此美國猶太拉比所執行的宗教儀典、結婚、歸化猶太教等等在以色列都不被承認,造成美國、以色列這2個世界最大的猶太群體相互間的矛盾與仇恨,如果可以因為這個政府的組成而被弭平,這對猶太人內部的團結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美國猶太人多屬改革派或保守派,是不被以色列極端正統派承認的猶太教派。(資料照,美聯社)
沒有納唐雅胡,右翼政治人物可以作自己:在納唐雅胡多年淫威控制下,即使連右翼政治人物也敢怒不敢言,即使本次拿到最高票30票的聯合黨眼見著要淪落為在野黨,納唐雅胡也堅決不讓其他人出面主政聯合黨,其實只要是任何一位非納唐雅胡的聯合黨黨員擔任黨魁,肯定可以拉回班奈特、薩阿爾與利伯曼3個黨共20票,加上宗教政黨15票完全可以輕易組成右翼為主軸的執政聯盟還有穩定多數,但納唐雅胡堅決不允,連提出這種想法都是一種黨內禁忌。
(三)以巴和平就算談不出新的進展,也不會繼續惡化:新的執政聯盟的成員以左派政黨為主,因此雖然總理是極右派的班奈特,但是為顧及內閣穩定,顯然在未來幾年不致有太過極端的對巴勒斯坦政策出現,保持現狀或稍微放鬆限制是最可能呈現的狀況,因此也可以給國際社會,尤其是美國,足夠的時間來協調各方利益,找出可行的中東和平方案。說不定有機會重新恢復2014年後即陷入停頓的以巴和平進程,那也是一大成就。
這些中東的紛爭,在東亞的我們算是局外人,但看看中東人如何處理和平與戰爭,也多少可以給我們一點參考的例證。在目前這個自由主義退散,民族主義、民粹主義大興的年代,要平心靜氣地處理國與國、民族與民族,甚至是同一民族中不同群體之間的關係,都真的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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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外交部一等秘書